彌生

年三十还要坚持更新，我也是蛮拼的。
大家新年快乐！

8、

经历过差不多一个月的磨合，联合项目组的成员们大都适应了在星河的工作节奏。偶尔也汇聚在一起聊聊彼此跟着的部长或者技术主管有多牛逼，今天设计部哪个主管路过顺道把工程部题板上的量子方程默默給解了，前天机修部的某个部长随手黑进了总控中心分管的数据库调阅了些芯片资料。大前天又有哪个部门的技术员去人事科跟技术委员会告了研究所的黑状。

在这个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地下基地里，那些或沉闷或有趣的段子四处飘飘荡荡的，发酵着、酝酿着，成为枯燥工作中难得的消遣方式。


喻文州闲暇之余偶尔参与其中，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到有趣处也会弯起唇角默默地笑起来。更多的时候却是呆在独立操作间里，摆弄各项器械或图纸。

整个地下一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工程部有这么一位新来的编外人员，实力超群，却沉静如同闺秀。


“嘿！老林，听说你们组来了个很不错的新人啊，怎么样，要不要让我来考察下？”张佳乐凑过来，一脸八卦的问道。


林敬言看着这个跟自己一样早年间从别的部门转过来的家伙，自然了解他的用意，于是有些无奈的笑道：“别打歪心思了。这个人我都不一定留得下，你还是歇了吧。”


“我去！这么快就有主了？这才刚一个月吧，谁啊这是，下手这么快！”张佳乐嚷道，自己手底下确实没几个好用的人，难得自己看上个还是有主的。该不会这次年度考评又要悲剧吧。


“靠……你小点声嚷嚷。”林敬言被他一吵，手底下一哆嗦，整个分光仪偏出去了十万八千米。


“这还没确定呢，我也是听说的。”他伸手稳住分光仪器，接着对工作台上的机械尾翼金属接口做测量。


“听说？听谁说？”张佳乐好奇道。


“方锐。”林敬言头也没抬。


“人事科都知道的事儿了，这还叫没确定？”张佳乐撇嘴，心想你们这对狗男男。


“还没到他那呢。前几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听说机修部那边把总控下属的数据库给黑了，这不就找人八卦去了么。”


“哟，谁啊，能给总控黑了。哈哈哈王杰希那大小眼不得更厉害了。”张佳乐直接笑死了。


“还能有谁。”林敬言也乐了，“黄少呗。”


“黄少能给方锐说实话？”张佳乐道，“不大靠谱吧。”


“没。方锐给他灌醉了。黄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拉着他叨叨了一晚上，全给撂了。”林敬言想起方锐找自己诉苦时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具体怎么说？”张佳乐来了兴致，干脆搬了把椅子坐了过来。


“黄少黑进去的那个不过是个分管数据库，只能看到些临时的芯片资料。他倒也没想干什么，估计就想气气王杰希吧，结果没想到还真发现点问题。前几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有人调阅了喻文州的芯片资料。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或者中期审核，员工的芯片资料是不能被随意调取的。而且有权限调取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这倒是，在这个时间段调取资料应该是有事儿。黄少没说是谁调取的么？”张佳乐问道。


“可能是张副。”林敬言道。


“什么叫可能，没追查到数据导向的来源？黄少这废物。”张佳乐不满。


“总控的系统哪有这么容易被全盘摸清的，别忘了这可是那货一手开发的，再说王杰希反追踪的技术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敬言摇头，“方锐这是根据黄少说的来推测了一下，从调阅开始到结束那个时间段，从八点五十八点五十三分，用时很短。应该只是看了部分内容，要开放权限才能看的资料，一般人怎么会只看几分钟？除非是权限很高，而且又有点赶时间的人。这么说来，也就只有张副了。”


“这么一说到很有可能啊。咱们家这副主管睡觉时间是硬伤。”张佳乐深表同意。“不过这样的话我还是有希望的啊，到时候只能去抱新杰大大的大腿求他把人给我了。”


“谁说是张副要的人了。”林敬言苦笑着摇头。


“你不是说他调取了喻文州的资料？”


“听方锐说，”林敬言看着张佳乐，似乎是有些不忍的说道：“那晚张副去了24楼。”


……



“我靠靠靠！叶修你这个混账！”张佳乐沉默了半晌还是按捺不住掀了桌。


星河公司一级技术部长张佳乐。目测正在经历第23次内部抢人失败。





喻文州本想错过晚上高峰的用餐时间，也还是拗不过林敬言和张佳乐的死拉硬拽，被两人拖出了操作间一路架到了餐厅。美名其曰缺个占座的人。


两个人问过喻文州要吃什么然后便先去排队打饭了。喻文州习惯性的找了一个背靠墙面的靠角落坐下。


回想着工作台上显示的时间，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内心依旧有些挫败。长时间的精密操作，紧绷的肌肉得到了骤然的放松，手指略略有些发颤。喻文州感受着这种轻颤，握紧了手掌然后又放开，反复做着放松。5分22秒的组装时间，他知道，这并算不上出色。


“怎么，下午做了一个MX3000涡轮增压器A2-3图纸的分解组装，手就抖成这样？”


身侧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喻文州不用抬头便知道是谁。


“没想到我一个编外人员的工作细节，前辈居然会这么清楚。”喻文州偏头看他一眼，只见叶修依旧是一身白衣，半支烟叼在嘴里，脸上永远都是那副看不出意味的轻笑。


“我倒不知道，你身上还有哪些细节是我不清楚的。还是说，你觉得我了解的不够深入？”叶修意有所指的说道，一双长腿跨过来在他身侧坐下，刚好堵住他离开的去路。


喻文州听出叶修那话外之意饱含着情色意味，带着一贯的轻佻口吻，邪恶又羞耻。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觉得面上有些微微发烫。


“哟，叶修大大怎么有功夫下楼亲自吃饭了。”张佳乐把手中端着的餐盘放到喻文州面前，“不会是专门过来调戏我们的新人来了吧。”


“哦……你们的么？”叶修侧着头看着喻文州，似是大感惋惜的说道：“你们工程部多了这么多手残，今年的考评恐怕连第二都拿不到了吧。我很担忧啊。”


“咳咳——”张佳乐被饭噎了一下。


喻文州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下。他听多了这样的形容，却依旧觉得刺耳。尤其是那个人，那样嘲讽的语气，像是倒刺一点一点刺进心里。


“听说研究所那边的助理研究员又都集体辞职了？这次不到半年吧，”林敬言看的喻文州有些尴尬的样子，开口嘲讽说道，“怎么，老叶你这是准备单枪匹马再来个第一？”


“呵呵，”叶修丝毫不为所动，“我看老林你这去了工程部是不是就忘了哥的实力了。敢不敢去底下跟我来把机控？”

……


林敬言说了些什么，喻文州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感觉到，叶修的手覆上了自己腿间。


隔着薄薄的衣料，手掌传来的热度异常清晰，轻缓的摩擦让喻文州的身体似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握着筷子的手指节有些发白，额角渐渐沁出汗水，连餐厅里面嘈杂的喧闹声都开始变得遥远而空旷，耳边只剩下不断放大的心脏剧烈跳动的突突声。

TBC